时书仪起身,走到母亲和顾淮野之间。
“妈,厨房里给陆深炖的汤,火候快到了吧?您去看看,这里我来处理。”
时母张了张嘴,目光在面色铁青的顾淮野和神色平静的女儿之间游移,最终还是将担忧咽下。
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
时书仪没有立刻面对顾淮野,只是径直越过了他雕塑般僵立的身躯,走出了门外,姿态疏淡地靠在了走廊冰凉的墙壁上。
顾淮野狠狠剜了一眼屋内安坐如山的陆深。
随即,他甩上门。
门廊陷入一片昏暗的阴影。
顾淮野一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
他双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于方寸之地。
时书仪蹙起了眉,不是惧怕,而是纯粹的不耐。
“顾淮野,让开。”
“我们早就结束了。你现在这样,很难看。”
“结束?”
“时书仪,你那次在我家……没忍住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tm重新绑死了!你以为那是能随便擦掉的?”
时书仪别开了脸,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
“我已经和陆深在一起了。过不了多久,我们会结婚。”
顾淮野撑在墙上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他像是没听懂,瞳孔骤然收缩,深邃的黑眸中,巨大的震惊之后,是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痛苦与受伤。
如同被信任的猎人一箭穿心的猛兽,连咆哮都忘了,只剩下茫然与剧痛。
可惜。
这副模样,未能激起时书仪心中半分涟漪。
是他自己执迷不悟,是他自己画地为牢。
她从未给过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是他自己偏要抓住那点星火,幻想燎原。
选择陆深,是她权衡利弊后的方案。
他知情识趣,分寸绝佳,是安抚父母焦虑的最佳道具,亦是隔绝顾淮野这类顽固“骚扰”的完美屏障。
至于顾淮野会如何崩溃,如何被这句话凌迟——那从来不在她的考量之内。
她不需要为追随者的狂热负责,更无需为他们的痛苦买单。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收起你这副样子,进去,像个普通客人一样吃完这顿饭。”
“要么,就请你立刻离开。别打扰我爸妈,还有我……和陆深的清净。”
顾淮野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时书仪冰冷的目光和“结婚”二字中,“铮”地一声,彻底断裂。
他不再有任何言语,不再有任何顾忌。
俯身,一手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在时书仪猝不及防的低呼和挣扎中,将她整个人扛上了肩头!
“顾淮野!你疯了?!放我下来!”
时书仪又惊又怒,双腿用力踢蹬。
可他的手臂像铁钳,将她牢牢禁锢,大步流星地朝着与时家相邻的那栋别墅走去。
那是顾淮野买下的。
就在她家旁边。他当初带着偏执的笑意对她说:
“近水楼台先得月,书仪,你跑不掉的。”
如今,这句话成了他实施蛮横的捷径。
陆深在屋内听到异响和时书仪短促的惊呼,神色骤变,猛地起身追出。
他只看到顾淮野扛着不断挣扎的时书仪,大步没入隔壁别墅庭院的阴影,随后是沉重的大门被一脚踢上、轰然关闭的巨响。
陆深冲到门前,用力拍打着厚重的实木门板:
“顾淮野!开门!放开书仪!”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顾淮野将她压在门上。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紧紧攫住她。
粗重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和浓烈的痛苦。
“宝贝,陆深到底哪里比我好?”
“你看他的眼神,“冷的,平的,跟看实验室的数据没有区别!我看不到你喜欢他,一点都看不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他?!”
“是不是还在报复我?报复我当年……”
“你说啊!是不是?!”
顾淮野不信。
他根本不相信时书仪会爱上别人。
傅时衍算什么?
陆深又算什么?
不管他们与她有过何种羁绊,都不值一提。
因为他曾真实地、完整地拥有过她的爱——
不是演戏,不是权衡,是滚烫的、毫无保留的、只属于顾淮野一个人的时书仪。
后来的那些人,连触碰她旧日温度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不配。
可她不能这么残忍。
不能把他唯一赖以为生的氧气抽走,然后告诉他,他连远远看着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时书仪话还没说完,顾淮野用行动封缄。
他不想听。
于是。
高大的身躯带着绝望的力道,更沉地压上去。
一只手钳住她脖颈,迫使她仰起脸。
下一秒,他低下头,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门外,陆深克制的敲门声和隐约的呼喊,透过厚重的门板,变得遥远而模糊,成了这黑暗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反而更衬出这一方天地的死寂与疯狂。
顾淮野的吻让时书仪的理智在尖叫。
她应该厌恶。
应该用尽所有技巧,挣脱、反击,让他彻底明白什么叫界限。
可是没有。
顾淮野滚烫的唇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时,一股战栗猝不及防地窜过她的脊椎。
属于时书仪自己——
这具被她使用的、鲜活的、年轻的身体,最原始本能的回应。
只有顾淮野这种不讲道理的疯狂,这种将她视为私有物般吞噬的力道,才能在她死水般的冷静下,炸开这种危险的涟漪。
“唔…放…开……”
她的推拒从齿缝溢出,破碎不堪。
抵在他胸膛的手,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抓皱了他昂贵的衬衫面料。
身体违背了意志,微微发软。
是一种被强大侵略性彻底压制时,生理性的臣服与亢奋。
顾淮野、傅时衍、陆深,他们对她都带有偏执。
但是傅时衍的偏执是克制的,这几年,他不靠近女色,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甚至在惩罚他的爷爷。
陆深的偏执是隐藏起来的,他靠近她,一切以她的需求为主,不求回报。
而顾淮野,目的明确,他的偏执带着强迫。
时书仪没有爱,或许连喜欢都谈不上。
但却产生了一种被绝对力量与疯狂执着所点燃的、黑暗的吸引力。
是悬崖边的共舞,明知危险,却为极致的坠落感而心悸。
顾淮野捕捉到了她的异样。
他退开一丝距离。
“宝贝,看看,你的身体……比你诚实。”
时书仪偏头,试图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和气息,颈侧拉出脆弱的线条,恰好暴露在他唇边。
顾淮野顺势低头,唇舌毫不客气地沿着线条游移,啃噬。
最终。
停留在她突突跳动的颈动脉旁,不轻不重地吮咬。
“顾淮野!”
“这就受不了了?”
顾淮野抬起头,“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非要去找陆深?他能碰你这里吗?嗯?”
一只手猛然下滑,将她更密实地按向自己。
嗡——
时书仪的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