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望没有理会赵峰的劝阻。
他深谙兵贵神速,更知军心可用。
此刻,他要的不是巧取,而是明夺。
他要让所有将士都看到,他孙望,是何等的身先士卒,何等的悍不畏死。
“传令!搭云梯,攻城!”
孙望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我孙望便要让天下人看看,何为一往无前!”
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刀身在晨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寒光。
“将士们!随我攻城!”
孙望策马向前,直指那高耸的东门城墙。
“杀!”
数万将士被主公的气势感染,热血瞬间沸腾。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他们推着云梯,顶着盾牌,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
“主公!”
赵峰来不及多说,只能咬牙跟上。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城墙之上,李傕正浴血奋战。
他手持长朔,左右格挡,每一招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他身边的亲兵们也拼死抵抗,用血肉之躯构筑起一道防线。
然而,叛军的数量远超他们。
李傕的亲兵一个个倒下,城楼上的空间越来越小。
“杀!杀了李傕!打开城门!”
那名校尉面目狰狞地嘶吼,他知道,只要李傕一死,东门便唾手可得。
叛军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攻势越发猛烈。
他们将李傕和他的残余亲兵逼到了城墙的边缘。
“将军,顶不住了!”
一名亲兵哀嚎道,他身上插着三支箭矢,鲜血染红了半边铠甲。
李傕的目光扫过城楼下密密麻麻的云梯,又看向城外那如海潮般涌来的孙望大军。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听到了那震天的喊杀声。
他更看到了,在无数云梯的簇拥下,一道玄甲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攀登而上。
“孙望!”李傕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心中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惊骇。
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统帅,竟然敢在攻城的第一线,身先士卒!
“守住!守住城墙!”
李傕声嘶力竭地怒吼,他想让更多的士兵去阻挡云梯,去射杀那些攀爬的敌人。
可他身边的亲兵,早已被叛军死死缠住。
他们自身难保,根本无法顾及城墙之下。
“杀!不准放一人上来!”
那校尉也看到了孙望,他知道这是立功的绝佳机会。
他指挥着叛军,更加疯狂地围攻李傕,试图将他彻底拖住。
李傕被数名叛军围攻,长朔挥舞间,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他杀得眼眶欲裂,却也知道,大势已去。
就在此时,城墙边缘,一道黑色身影猛地跃上城头。
他身披玄甲,手持长刀,刀锋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他的眼神冷酷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正是孙望!
他如同一头饥饿的猛虎,闯入了羊群。
“挡我者死!”
孙望一声暴喝,长刀挥舞,刀光霍霍。
冲在他面前的两名叛军,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一刀劈开,鲜血和内脏瞬间喷洒而出。
他脚步不停,身形快如闪电,每一次挥刀,都精准而致命。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以孙望为中心,城头便被杀出了一片空地。
十几具叛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浸透了青石板。
整个城楼,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论是叛军还是李傕的亲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杀神。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战力。
他不像凡人,更像是一尊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李傕也停下了手中的长朔,他看着孙望那张冷酷的脸,看着他刀尖上滴落的鲜血,心中除了震撼,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孙望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被他目光触及的叛军,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恐惧。
“开城门!”孙望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些负责掌控城门的叛军面面相觑。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夺取城楼,缠住李傕,却从未说过要打开城门。
他们犹豫了。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吗?”
孙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猛地向前一步,长刀指向那名校尉。
那校尉身体一颤,他想辩解,想拖延。
然而,孙望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刀光一闪。
“噗嗤!”
校尉的头颅高高飞起,腔子里喷出的鲜血,将他身后的几名叛军浇了个透。
“谁再敢犹豫,便是这个下场!”
孙望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剩余的叛军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比吴显平更加冷酷,更加不近人情。
“开!开城门!”一名叛军头目连滚带爬地冲向绞盘,大声喊道。
沉重的东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
吴府,灵堂。
吴显平、吴燕、夏侯仪、钱亮光以及何志远,五人皆聚于此。
吴显平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
“三千精锐,我已经派出去两千人,负责四门换防。”
吴显平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剩下的一千人,足够撑到孙望的大军攻进来。”
吴燕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她身上的湿衣已经换下,但那股彻骨的寒意,却深入骨髓。
夏侯仪和钱亮光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何志远则有些焦躁不安,他不停地搓着手,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辨听着门外的动静。
一开始,外面传来的,是零星的喊杀声,是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声音渐渐变得密集,变得混乱。
随后,喊杀声中,夹杂了更多的惨叫声、求饶声。
再后来,喊杀声变得稀疏,惨叫声却越发凄厉。
那已经不是两军对垒的厮杀,而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场血腥的追逐。
“报——!”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灵堂的沉寂。
“州牧大人!大事不好了!”
五道身影,披甲带血,狼狈不堪地冲进了灵堂。
他们是邾城其他五个城门的守将,此刻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孙望大军……杀进来了!”
其中一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营地……营地被冲垮了!死伤……死伤惨重!”
“州牧大人!快!快组织反击啊!”
另一人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再不反击,全城都要完了!”
“孙望的兵,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们根本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