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的手心沁满了汗，慌得指尖都在颤。
楚橘坐在沙发里，脊背挺得笔直，语气平得像无风的湖，偏那眼神里的笃定，叫人莫名信了她说出的话，就没有落不了地的。
她该不会真要被开了吧？
孟岚怔怔扭头，声音发飘：“薇薇……”
白薇薇攥着包带，指尖泛白，嘴上却还硬着，冲楚橘抬着下巴喊：“你敢动我试试？”
楚橘没抬眼，对着手机那头开口：“小周，叫方总监来我办公室。”
方总监来得比谁都快。
星途传媒是圈里头把交椅，管理层没一个是软柿子，眼明手快是标配。
他早知道沈聿修被带走的消息，在办公室守了快半小时，就等这通电话。
三十出头的年纪，西装熨得没半道褶，看着就利落。
“楚总。”
楚橘抬眼：“白薇薇的所有行程先停了，手头工作交接给其他人。”
方总监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下，转瞬恢复如常：“明白。不过艺人临时停档，得给粉丝个说法，声明拟好后给您过目？”
楚橘指尖抵着眉心，笑意浅淡里裹着点漫不经心：“不用你们费心，我来处理。”
这小说世界也挺有意思。
除了那几个主角配角自带“降智光环”，连方总监这种连名字都没多少戏份的路人，说话都跟打太极似的，滴水不漏。
他这一大段，无非是想问她停白薇薇的理由。
就是摸不准她的态度，不敢直戳罢了。
果然，圈里不管台前台后，没一个不是人精。
方总监：“清楚了，楚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楚橘想了想：“给我一份都御的资料。”
方总监转身看向孟岚和白薇薇：“两位，跟我去做工作交接。”
孟岚眼睛都直了，扯着白薇薇的袖子小声叫：“薇薇……”
白薇薇盯着楚橘，眼神淬了刺：“等修哥哥从局里出来，我看你怎么跟他交待！”
两人跟着方总监出了门。
楚橘目送她们背影消失，捞过手机点开微博。
她脚尖轻点地面，转着老板椅刷页面，屏幕光映在眼底。
今天的娱乐榜热搜跟开了锅似的，全是熟脸：
#楚橘缺席闪耀星途直播#
#娜果拿下闪耀星途第二#
#沈聿修被警方带走调查#
#闪耀星途顺位名单公布#
#汪笑缇闪耀星途第四#
她家娜果是真稳，说拿第二就攥得死死的。
汪笑缇第四的话，第三该是苏清鸢没跑了———汪笑缇那劲头，确实压不住苏清鸢。
楚橘点进娜果的热搜，翻了翻全是夸的。
实力能打的大佬，就是招人稀罕。
退出来时，一条新热搜蹦到眼前：
#楚橘登顶热搜#
这时小周敲了门：“楚总，方总监让人送的资料。”
正是都御的档案。
一直缩在沙发角降低存在感的卫衡，终于凑了过来。
他盯着都御的出生栏，低声念：“都御那时候才二十三岁……”
楚橘把资料往他那边推了推，一起看：“你们没查过都御的底？尉玄连三年前他最后那段监控都拿到了，没道理不查他。”
卫衡还蒙在鼓里，下意识帮尉玄打圆场：“查他做什么？”
楚橘抬眼，语气没波没澜：“我都知道了。”
卫衡最清楚尉玄的性子——那位是绝不可能主动把这事告诉楚橘的。
那是楚橘自己猜出来的？
尉总心思密得跟筛子似的，她怎么猜中的？
卫衡后背一凉，悄咪咪退了小半步。
楚橘看着他那怂样，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只道：“……先看资料吧。”
……
楚橘的注意力基本都钉在“搞垮沈聿修”上，别的事没太往心里去。
但之前采访时，她放了话要重查都御的事，总得给公众个交待。
做人嘛，诚信还是要沾点边的。
她把都御的资料翻了个遍：小康家庭，独生子。
三年前父母料理完他的后事，就离开了临城这个伤心地，移民国外了。
只剩他的经纪人邵峰还留在国内。
楚橘拨了邵峰的电话。
果然，忙音。
都御的事重新被提，记者肯定跟闻着味儿的猫似的堵邵峰，电话早被打爆了。
“只能去邵峰家里碰运气了。”
楚橘拎了包，带着卫衡出门。
到公司大厅时，卫衡扯了扯她的袖子，压着声说：“楚小姐，外面全是记者。”
楚橘抬脚就往外走，语气轻描淡写：“没事。”
她要的就是这波曝光和热度。
沈聿修没那么容易垮，那就趁他被关在局里没法对外联系的空档，先把声势造足。
刚踏出玻璃门，记者就跟潮水似的涌了上来。
保安迅速围成人墙，把楚橘护在中间。
话筒越过人墙，往她跟前递。
“楚总，都御的案子现在有进展吗？”
“沈聿修是不是和都御的死有关联？”
“听说你开除了白薇薇的经纪人，还停了她所有工作，原因是什么？”
“有网友说你这么做，是因为嫉恨白薇薇？”
“请你回应一下我们的问题！”
白薇薇和孟岚本就不是省油的灯，消息传这么快，不意外。
楚橘看向提问的记者，眉梢轻挑：“我嫉她什么？”
记者：“网友说，你嫉妒她和你未婚夫沈聿修走得近。”
楚橘笑了，语气漫不经心：“该是她嫉妒我是沈聿修的未婚妻，才对吧？”
记者哑了———好像是这么个理。
又有记者开口：“网友还说，你嫉妒白薇薇作品多。”
楚橘嗤了声：“她出道拿了六个女主戏，评分最高的才6分，最低的3.9分——这值得我嫉妒？”
记者彻底没声了。
楚橘往前半步，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现在该我说了。”
“白薇薇是公司重点培养的艺人，出道就拿女主，资源没少堆，但一直没起什么水花。”
“最近她不仅没长进，路人缘还越崩越厉害，连丢了好几个通告，状态烂得一塌糊涂。公司判定她的经纪人失职，这就是我开人的原因，让她休息，也是为了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