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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抵达京城

    出发那日,天气晴好。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驻扎数月的边关大营。士兵们步伐整齐,铠甲鲜明,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萧煜与安远侯并辔而行,走在队伍最前方。苏微雨的马车紧随其后,萧铭、柳如烟等人或骑马或乘车跟在周围。萧风骑着骏马,扫视着队伍两侧和前方,确保万无一失。

    三皇子的车驾则刻意与萧煜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车轮滚滚,扬起细微的尘土。

    历时月余的长途跋涉,凯旋的大军终于抵达了京城郊外。远远望去,巍峨的城墙在日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城楼之上旌旗招展,早已得到消息的京城百姓自发聚集在官道两旁,翘首以盼,人声鼎沸,场面比边关胜利那日更为热烈。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喧闹的百姓,而是城门下那支仪仗鲜明、肃穆威严的队伍。为首一人,身着四爪蟒袍,头戴玉冠,面容俊朗,气度雍容沉静,正是皇帝派来亲迎的瑞王——李弘。

    瑞王并非太子,但其嫡出身份和已故元后的尊贵背景,以及他自身显露出的才能与气度,在朝中威望颇高。皇帝对这位嫡子感情复杂,既有对元后的追念,也有对其身后外戚势力的忌惮,故而虽封亲王,却未给予东宫名分,反而更偏爱由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贵妃所出的三皇子。

    此刻,瑞王亲自迎出城门,代表的是皇帝对此次北境大捷的最高规格重视。

    大军在距离城门百步处停下。安远侯与萧煜率先下马,快步上前行礼:“臣等,参见瑞王殿下!”

    瑞王李弘上前一步,亲手虚扶起安远侯和萧煜,声音温和却自带威仪:“安远侯,萧将军,还有诸位将士,辛苦了!父皇在宫中已备下庆功宴,特命本王在此恭迎诸位凯旋!”他的目光扫过风尘仆仆却难掩锐气的萧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就在这时,三皇子的车驾也到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努力维持着皇子威仪走上前,对着瑞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酸意:“有劳皇兄亲自相迎。”

    瑞王神色不变,依旧温和:“三弟也辛苦了。此番边关历练,想必收获颇丰。”他这话说得平淡,听在三皇子耳中却仿佛带着刺。收获?他收获的是一败涂地,是差点被揪住尾巴的恐慌!

    三皇子看着瑞王那从容的气度和周围百姓、官员对瑞王自然流露的敬畏,再想到自己此次狼狈归来,心中嫉恨如同毒草疯长。凭什么?凭什么他这个父皇亲自带大的儿子,反而要活在这个嫡出皇兄的阴影之下?父皇明明更疼爱自己,却让瑞王来享受这迎接功臣的荣耀!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应付了几句,便借口车马劳顿,率先带着自己的人穿过了城门,不愿在瑞王和凯旋将士的对比下多待一刻。

    瑞王看着三皇子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微深,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安远侯和萧煜身上,与他们并肩而行,询问着边关战事的细节,态度亲切而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队伍缓缓入城,百姓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涌来。萧煜骑在马上,接受着万民瞩目,神色依旧沉稳。苏微雨坐在马车里,透过纱帘看着外面盛大的场面,心中为萧煜感到骄傲。

    萧铭兴奋地东张西望,对着身旁骑马的柳如烟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京城的景物。柳如烟目光沉静地观察着这座帝国的权力中心。

    萧风护卫在萧煜侧后方。

    安远侯与瑞王低声交谈着,偶尔回头看看身后的萧煜。

    ~~~~~

    马车在巍峨的镇国公府门前停下。府门早已大开,以国公夫人为首,一众女眷、仆从皆等候在门前,翘首以盼。

    车门打开,苏微雨在露珠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她第一眼便看到了被国公夫人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小身影——她的儿子,萧宁。孩子已经两岁了,穿着锦缎小袄,虎头虎脑,一双酷似萧煜的黑亮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陌生人。

    苏微雨的心瞬间被揪紧,眼眶发热,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宁儿!”

    国公夫人见到安然归来的苏微雨,也是眼圈一红,连忙将孩子往前送了送,声音哽咽:“微雨,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快看看宁儿,他都会叫娘亲了!”

    小萧宁似乎被这阵势吓到,小嘴一瘪,但在看到苏微雨那与他记忆中有些模糊、却又无比渴望的温柔面容时,竟没有哭闹,只是怯生生地看着她。

    苏微雨颤抖着手,轻轻抚摸儿子稚嫩的脸颊,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宁儿……我的宁儿……娘回来了……”她将孩子紧紧抱入怀中,感受着那软糯的小身子,两年来的思念与愧疚在这一刻决堤。

    露珠在一旁也激动地抹着眼泪,嘴里不住念叨:“小少爷都长这么大了……”

    柳如烟安静地站在稍后一步的地方,看着这母子相认的一幕,清冷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柔和。

    萧铭则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对着国公夫人行了个礼:“伯母!”然后便笑嘻嘻地去逗弄小萧宁:“宁儿,还记得铭叔叔不?给你带了好玩的!”

    站在国公夫人身侧的柳姨娘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上前拉住苏微雨的手,上下打量着,声音颤抖:“微雨……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在那边关,定是吃了不少苦……”她看着苏微雨明显清减却更加坚毅的面容,心疼不已。

    府中其他仆从也纷纷上前见礼,恭喜世子夫人平安归来,场面一时有些喧闹却充满温情。至于已经出嫁的二小姐萧玉婷和三小姐萧玉珍,并未出现在迎接的人群中,府中格局依旧,但人事已有了新的变化。

    寒暄过后,苏微雨抱着不肯撒手的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她与萧煜在府中的院落——听竹苑。苑内一切如旧,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主人从未离开。只是院中的竹子似乎更高了些,更密了些。

    露珠一进院子就熟门熟路地开始张罗收拾,嘴里还不停:“小姐,您和小少爷先歇着,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和吃食!这院子可得好好再归置归置!”

    柳如烟被安排在听竹苑的厢房暂住。萧铭则自行回了他在国公府惯常住的那个小院。

    回到熟悉又略带陌生的环境,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苏微雨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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