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都气蒙了,“你连哀家的话都不听?”
“其他的都能听,这件事不能听!”赵牧倔强道。
何太后还想说什么。
这时,张莲英小声道:“娘娘,别说了,您若是在这里跟皇帝起争执,岂不是让那些人看笑话?”
“难道就这么不管不顾?”
“不是不管不顾,而是见招拆招,其实奴婢倒是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咱们所看到的这样,皇帝做这件事,也并非自愿!”
“怎么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张莲英道。
何太后压下心中的疑惑,怒声对赵牧道:“你确定要立司礼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那以后出了事,你可别怪哀家没提醒你!”
何太后一甩袖子,气冲冲离开。
“母后,别走啊,你不是要教我批奏折吗?”赵牧追了上去。
何太后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总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恐怕又有什么坑瞪着自己往里面跳,“哀家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你让人抄录副本给哀家即可。”
说完,甩开了赵牧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延康殿范围。
何太后迫不及待问:“莲英,把你方才没说完的话说了。”
“娘娘,其实微臣觉得,皇帝也是身不由己,他极有可能遭到了威胁,甚至事关他的性命,乃至娘娘的安全!”
“你是说,萧贱人和顾万里联手用哀家的安全威胁他?”
“你我都了解皇帝的秉性,古板迂腐不错,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勤恳的皇帝。”
“要不然如何解释他这些日子种种离经叛道的行径?”
说到这里,张莲英又问,“娘娘一来,皇帝就逼着娘娘亲政,这正常吗?”
“是不正常,不过哀家觉得,他这是在补偿哀家。”
“的确是在补偿娘娘。”
张莲英神色凝重的说道:“皇帝害怕你出事,所以特地让权给你,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成立司礼监应该是那些人筹谋好的,皇帝无法反抗,所以,他只能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娘娘。”
何太后愣住了。
再回想御书房发生的事情,赵牧用自己的方式反抗。
一切都对上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弱小的身影,艰难的对抗那些人。
在那些人的面前,他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可他却敢发出咆哮。
用他的方式守护这自己这个母亲。
霎那间。
何太后内心居然有些动容。
“这小子,他居然能为哀家做到这种地步!”
“实在是......出人意料!”
眼看何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感动,张莲英暗道不好。
他太了解何太后了。
知道她性子优柔寡断,当下转移话题道:“王有德本就是东厂厂公,只手遮天,现在了掌印太监,那就是真正名副其实的九千岁了。”
“韦应熊不用说,顾党中流砥柱,但最近韦国舅和顾万里闹掰了,而且奴婢听说,韦国舅四处招揽党羽,有自立门户的打算。”
“在奴婢看来,这不过是顾万里二人的计谋,看似决裂,实则暗地里壮大。”
“唯独娘娘是最吃亏的......所以,娘娘,是时候反击了,要不然,咱们会输的很惨的。”
“到时候,万劫不复,怕是连冷宫都没得住!”
何太后回过神来。
将那一丝心软给压下,“你说得对,咱们必须反击,你去告诉高荣,就说他的提议,哀家同意了!”
“娘娘英明!”
......
赵牧看着何太后离开的背影,也不由松了口气。
“尼玛,可算把何鸡婆给弄走了!”
他觉得心累。
最近日子越发难过了。
各方势力倾轧,他夹在中间,憋屈的不行。
“陛下,这奏折还批吗?”
王有德惴惴不安的上前问道。
“你跟狗熊看着来就行了,朕累了,要睡觉!”
赵牧摆了摆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就准备回屋休息。
天天跟这些人勾心斗角,实在是累。
眼看赵牧躺在了床上,王有德冷冷看着韦应熊,“我去给陛下念奏折,陛下说意见,你可要一字不落的写上去!”
韦应熊冷笑道:“这还要你说,倒是你,读奏折的时候可不要曲解奏折的意思,要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齐齐跪在了龙床旁。
“庆安三年冬,十一月北疆暴雪,波及数个州府,压塌房屋,死伤者万逾,有乡村鸡犬不留......”
“缺德你干嘛?”
“请陛下给意见,奴婢好签字!”韦应熊道。
“朕说了,你们自己看着来,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赵牧火冒三丈。
批奏折是明君该干的事情。
那是一个昏君该做的吗?
两个大太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赵牧没脾气了。
“行行行,非逼朕开这个口是吗?”
赵牧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想逼着自己说出那些荒唐可笑的对策来,好让自己彻底打上昏君的标签,“如你们所愿!”
韦应熊听后大喜,急忙拿起朱笔,“请陛下吩咐!”
“天降大雪,死伤无数,不用说了,朕失德导致的,就说朕德不配位,猪狗不如,不配当这个皇帝!”
“朕打算向上苍告罪,关禁闭,准备挑选更有德行之人禅让......”
韦应熊细细咀嚼了一番,自动忽略了赵牧后面一句话,遂在奏折上写道:“朕得知北疆大雪,深感痛心,夜不能寐,遂罪己诏!”
王有德也盯着他写,看到这一行字,脸色稍霁。
这还差不多。
萧芙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陛下,写完了!”韦应熊道:“除了这些是不是该写怎么赈济灾民了?”
“朕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拿什么赈济?”
赵牧翻了个白眼,“要不朕把一身肉割了拿给你赈济好不好?”
“奴婢不敢!”韦应熊连连告罪。
王有德本来想说东厂府库还有很多银子,但一想到韦应熊在这里,陛下肯定要装穷,便提醒道:“陛下,其实您是有能力赈济的!”
“你放屁,朕哪来的能力?”
赵牧鼻子都气歪了,“这狗东西,不会盯上自己放在东厂府库里的钱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