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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女子宗师

    “她是谁?”

    步入闺房,端着茶盏的夏仁看着端坐在床榻上的虚幻身影,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自家夫人苏映溧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修行底子的普通人,怎会突然掌握内功修行的法门。

    眼前出现在拔步床上的曼妙身影,脊背竖直,头向正前,两臂自然下垂,脚心朝天,可是标准的“五心向天”。

    隐约间,夏仁还能看到有淡蓝色的气旋在那身影胸前旋转凝聚。

    “宗师?还是受伤的宗师。”

    夏仁没有多余的动作,既不出声,也不上前。

    他的目力极好,即使在昏暗的房间中,也能看到那身影在微微发颤。

    这是运功疗伤的关键时刻,容不得旁人打扰。

    “难不成她便是神捕司的大人物?”

    夏仁心思如电,当时路过重兵把守的小院,他就注意到守卫森严的楼阁上并没有住人。

    现在想来,莫不是那些锦衣卫弄出的“空城计”。

    “装看不见应该就没事了。”

    夏仁默不作声,往后默默倒退。

    坐在床榻上的那人一直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

    但夏仁知道,他若是再上前两步,桌上那柄微微震颤的乌金无鞘刀定会暴起杀人。

    心念一动便可催动兵器,这是宗师的手段。

    至于床上那人到底是三品准宗师,还是二品小宗师,尚无定论。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现在修为大跌的夏仁能够匹敌的,尽管对方重伤在身,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簌簌——

    就在夏仁摸到门闩,打算退到屋外时,一道似有若无的破空声突兀地出现在屋外的连廊上。

    “有人!”

    黑暗的室内,夏仁和受伤的宗师二人呼吸猛地一滞。

    随即,二人双眼同时一睁,四目相对间,似有火光在迸发。

    紧接着,十数道破空声接踵而至,连廊的木板上似有猫鼠过境的簌簌声。

    夏仁目前只解除了一颗囚龙钉,能爆发出的实力不会高于五品。

    而床上重伤的女子宗师此时也绝对不会有超过四品的战力。

    这十几个摸上门的刺客,光是听动作的一致性,便知是善于结阵围杀的好手。

    敌众我寡,不能动手应战。

    ……

    “真倒霉。”

    夏仁暗骂一声,脚步不退反进。

    若不是府上的暗卫因神捕司入驻而不得不隐匿,此刻又岂容外敌大张旗鼓摸到自家娘子闺房?

    “站住!”

    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呵斥声,是缩音成线。

    夏仁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将茶水放在靠窗的小桌上。

    至于那柄无鞘的玄铁金刀,他也顺手插进了刀鞘。

    转身走到床前,夏仁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隔着一层薄纱,抬手收功的女子宗师。

    鸦羽般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银鎏金抹额压着光洁的额头,眉峰如出鞘的柳叶刀般斜飞入鬓,在白皙肌肤上刻出冷冽的弧度。

    这双眉生得极妙,既非寻常女子的弯月眉,亦不是武人的浓剑眉,而是在眉尾处陡然扬起。

    恰似寒梅枝桠横斜,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凌厉。

    “再上前一步,我定斩你!”

    岳归砚柳眉上挑,美眸圆睁,全天下也就天女陛下能够这般俯视于她。

    眼前这个文弱书生何德何能,居然也敢这般小瞧于她。

    若不是屋外危机重重,自己又受创极重,她一定抽刀砍了这个登徒子。

    “长的还凑合,不然我可不愿意吃这个亏。”

    夏仁可不顾及对方双眼冒火,几欲杀人的目光。

    “虽比不上我家映溧,但也颇具规模了。”

    他一边自顾自地脱下靴子,一边抬眸审视着女人美艳无双面孔下的玲珑躯体。

    “你在寻死!”

    岳归砚抬起玉掌,掌心内力翻涌,就要朝着欲行不轨之事的来人打去。

    “真烦人。”

    夏仁暗骂一声,双指并拢,朝着纱帐后的玉体一连点了数指。

    速度之快,重伤在身的岳归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算了,檀中穴不点也罢。”

    夏仁的手指停在鼓胀胀的胸脯前,看着女人羞愤交加的面孔,只好讪讪地收了回来。

    “你是何人?”

    岳归砚承认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没有闪避开,竟被一个登徒子点了穴道。

    莎莎——

    走廊上细细簌簌的脚步声渐近,仿佛是催命的魔音般督促着夏仁尽快作出抉择。

    “大姐,现在是问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吗?”

    夏仁再也顾不上许多,被褥掀开,整个人便钻了进去。

    至于还在纠结身份的岳归砚,当然是被胆大包天苏家赘婿夏仁给狠狠地压到了身下。

    “你敢再进一步,我定用内力强行冲破穴道,将你诛杀!”

    感受到耳畔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岳归砚惊怒交加,手抵住夏仁的胸膛,厉声威胁道。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我想要做什么。”

    夏仁压低声音,他虽不喜朝廷的鹰犬,但能混到高位的,哪个不是人精?

    眼前这女人能让他接近到床沿,甚至甘愿被点穴,不就说明她也想用此法蒙混过关?

    “我没有!”

    岳归砚反驳,她怎么可能会想到如此龌龊的法子,分明就是这登徒子自行其事,她看出意图,才勉强配合。

    “我念在你是女子,面皮薄,才甘愿挺身而出,佯装要行这孟浪之事。”

    夏仁目光冷冽地注视着还欲反抗的岳归砚,呵斥道,“你要是再不识好歹,等那群人杀进来,有你好看的!”

    “哼。”

    岳归砚冷哼一声,头瞥向一边,红润的脸颊羞愤得能滴出水来。

    “矫情。”

    “你!”

    夏仁心中的原话其实更过分,只是考虑到这女子宗师极度不稳定的情绪,他还是决定婉转一番。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腰间被人猛猛地拧了一把。

    ……

    咔嚓——

    木门像是被风吹动了一般,缓缓张开,隐约可以见到雪亮的刀身顺着门缝往里推进。

    那些刺客,开始动手了!

    “别出声,他们来了。”

    玉指抵在夏仁的唇角上。

    “这样没用。”

    夏仁打掉岳归砚让他噤声的手指,扯着嗓子叫出声来。

    “娘子。”

    “啊?”

    这一声配合地恰到好处,夏仁看的真切,推入房门的刀尖在听闻这销魂一声后,明显停滞了一下。

    “娘子,忍耐一下。”

    夏仁惊讶于岳归砚对时机的精准把控,眨了眨眼示意对方继续配合。

    可没料到,怀中的女人此刻银牙紧咬,一双泛红的眸子正悲愤地瞪着他——宗师的脸皮竟这般薄?

    就在他满头雾水时,掌心忽地传来一阵柔软的晃荡。

    他算是知道刚才对方为什么配合地那么好了,因为他按了到了不该按的地方。

    不对,在这生死攸关的境地里,应该是按到该按到的地方。

    外面的人可不是傻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这里来,肯定是有确切的消息。

    想要三言两语就打发对方的疑心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戏份还得做足。

    “想叫就叫出来吧,不要忍着。”

    夏仁一边叫嚷着,一边眨眼频频示意岳归砚配合。

    奈何对方就摆着一副宁死不从的高洁模样,两行清泪不要钱似地顺着眼角滚落,幽怨的目光比女鬼还要瘆人。

    罢了罢了。

    夏仁无可奈何,只能捏着嗓子开始自导自演。

    “夫君不要。”

    “妾身还没准备好。”

    “夫君好坏……”

    夏仁一边大力晃着木床,一边男女声线无缝切换,硬生生靠一己之力演出了一幕幕活色生香。

    足足叫了一炷香的时间,屋外才重新开始有了动静。

    细细簌簌的脚步声散去,夏仁默默数着,留意是否有遗漏。

    直到第十三个脚步彻底散去,夏仁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便被一股巨力撞得倒飞出去,耳畔只听得刀剑出鞘的清冽脆响,脖颈处骤然传来刺骨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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