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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意外之客

    “明君……哀家当然盼着他是个明君。”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却更沉了,“可这阖宫上下,如今就只有雍承一根独苗,子嗣何其单薄!哀家如何能不急?偏偏皇后她……”

    话到此处便戛然而止,似有无限难言之意,最终只化作一声更重的叹息。

    她顿了顿,语气里又带上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沈才人,既能连着承宠两日,哀家还当她是个有些本事,能留住皇帝心的,谁知也是个不中用的,倒惹得哀家为此事,午膳都少进了半碗。”

    方兰闻言,不禁抿嘴一笑,上前轻轻为太后按着肩颈:“娘娘您听听,您这说话的中气,可不像少吃半碗饭的人,依奴婢看,陛下不是一向最宠爱韦贵妃么?有她在,龙裔之事想必只是早晚罢了。”

    “哼……”太后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眼神里透出几分深宫妇人特有的精明与冷峭,“韦家?他们家在前朝已是烈火烹油之势,若再让韦云雪诞下皇子,那还了得?皇帝心里,怕是比哀家更防着这一层呢。”

    她摆摆手,吩咐道:“你去,仔细打听打听,那沈才人到底如何惹了皇帝不快?”

    方兰低声应道:“奴婢早几日便悄悄打探过了,陛下那日离开披香殿时,确像是带着气的,脚步都比平日急些,只是……当时殿外伺候的人都离得远,究竟里头发生了何事,竟无一人知晓。”

    太后听了,目光幽深地望向殿外,半晌,才喃喃道:“无人知晓……这才有意思,看来这沈氏,或许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

    然而,后宫的风向,总是随着帝王的心意转得飞快。

    眼见谢胤一个多月都未再翻沈佑歌的牌子,先前那些或嫉妒或观望的嫔妃们,心思便又活络起来,那份幸灾乐祸几乎要摆在脸上。

    叶容华寻了个由头,悄悄去探尚在禁足中的岳容华:“姐姐且放宽心吧,原以为陛下真被那狐媚子勾了魂去,没想到这才两日,新鲜劲儿便过了,陛下这一个多月,除了按例去过皇后和贵妃娘娘宫中一趟,可是提都没再提过披香殿那位半句呢!”

    岳容华正懒洋洋地歪在暖阁的摇椅里,闻言,唇角勾起一丝刻薄又畅快的笑意:“如此甚好,叫她得意!待本宫出了这浮翠阁,定要叫她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外头的闲言碎语,明嘲暗讽,如同冬日里的穿堂风,一阵阵刮过披香殿的宫墙,瑞香和青禾偶尔听闻,气得暗自咬牙,沈佑歌却恍若未闻。

    她一点儿也不急。

    那些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她只当是看戏,每日的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晨起请安,回来用膳,午后看看书,夜里早早歇下。

    她甚至开始系统翻阅这个架空朝代的史书典籍,幸好文字相通,否则还真是个麻烦,她需要尽快摸清这个世界的权力脉络,世家纠葛,这比揣摩皇帝一时的心情,要紧得多。

    只是这日,午膳过后,那股熟悉的烦闷又悄然爬上心头,手中的史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页,字句却怎么也进不到脑子里。

    沈佑歌索性合上书,叹了口气。

    书看烦了,针线懒得动,棋也无人对弈,这四四方方的天,四四方方的殿,实在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往日里,她既要周旋于家族生意的人情账目,又要揣摩剧本,奔走于片场,时间被分割得满满当当,反倒有种充实的疲累,如今陡然陷在这四四方方的宫殿里,除了等待,竟似无事可做。

    她搁下手中看了半晌也没翻几页的书,起身道:“青禾,随我出去走走。”

    “是,小主。”青禾连忙应声,取来那件月白镶风毛的斗篷,仔细为她系好颈前的带子,又围上一条绒绒的兔绒围脖,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瑞香在一旁看着,眉间蹙着忧虑:“小主,外头天寒地冻的,仔细着了风寒。”

    沈佑歌摇摇头,“再在屋子里待下去,我怕是要发霉了。”

    她需要走动,需要看看这宫墙内的天地,哪怕只是从披香殿走到御花园,也好过困在暖香氤氲的室内。

    临出门前,她脚步微顿,转向候在一旁的听雨和听雪,这两个是尚宫局新拨来的小宫女,瞧着还算机灵本分。

    “对了,”她声音温和,“今晚的晚膳,就按我昨日给你们的那个食单去做,火候、用料,务必仔细些。”

    听雨和听雪飞快地对视一眼,“是,奴婢记下了。”

    沈佑歌这才微微颔首,扶着青禾的手,踏出了披香殿的门槛。

    冷风迎面而来,吹散了殿内暖融的香气,却也让她精神一振,她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举步朝外头走去。

    眼下,凤仪宫,紫宸殿,永巷,还有御花园,以及里自己披香殿不远的岳昭仪住处浮翠阁她都去过了,还有许多其他地方未曾踏足。

    沈佑歌想把偌大的皇宫逛得越熟悉越好。

    信步间,竟走到了太液池边。

    冬湖笼着寒烟,远处湖心亭只剩一抹淡影,静静泊在苍茫水天间。

    沈佑歌停下,望着,青禾在旁撑伞,雪落簌簌。

    她仰起脸,看漫天琼瑶飞散,无声覆满宫阙,这素净的静谧,忽地让她想起张岱的《湖心亭看雪》来。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真美。”她轻声叹道。

    青禾小声问:“小主,冷么?去廊下避避?”

    沈佑歌摇摇头,“不必。”

    “哎哟——!”

    一声带着急切与惶恐的惊呼自身后传来,打破了湖畔的静谧。

    “小殿下,您可千万仔细脚下!这冰天雪地的,若是磕着碰着,回头娘娘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怎么担待得起!”

    沈佑歌闻声,微微侧首望去。

    只见一位中年嬷嬷正快步追赶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锦衣小童,那嬷嬷急得满头是汗,在这呵气成冰的天气里显得格外醒目,她追上孩子,慌忙蹲下身拉住那小童的胳膊:

    “小祖宗,咱们该回去了!若是让娘娘发觉您又偷跑出来,奴婢……奴婢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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