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元年·司马光灵堂之争
众人在司马旧邸僵持之际,汴京城内早已流言四起。有人说蜀党与新党因私怨火并,有人说洛党为独霸朝纲而杀人嫁祸,还有人说这是朔党精心策划的阴谋。而这场命案的背后,是元祐年间愈演愈烈的党争暗流。
元祐元年,神宗病逝,哲宗继位,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起用旧党领袖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史称“元祐更化”。可旧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很快分裂为蜀、洛、朔三党。蜀党以苏轼、苏辙兄弟为首,主张“新旧兼容”,认为王安石变法中的免役法等措施有合理之处,不应一概废除;洛党以程颐为首,主张“纯用古礼”,彻底否定新法,与蜀党在诸多政策上针锋相对;朔党则以刘挚、梁焘为首,主张渐进式改良,游走于蜀党与洛党之间,坐收渔利。司马光的病逝,成为了党争公开化的***。元祐元年冬,司马光灵堂之上,程颐以“哭则不歌”为由,禁止刚参加完朝贺大赦的官员入内吊唁,苏轼当场讥讽他是“枉死市叔孙通”,两人的矛盾彻底爆发。随后,苏轼在相国寺摆宴吃荤,再次挑衅程颐的礼教主张,洛党弟子朱光庭当即弹劾苏轼“策题讥讽仁宗、神宗”,蜀党则奋起反击,双方互相弹劾,朝堂之上一片混乱。郑居中作为新党成员,在元祐更化后被降职,心中一直不满。他暗中联络新党残余势力,同时又与朔党领袖刘挚来往,试图在旧党内部的矛盾中寻找机会。上月在相国寺调戏王朝云,被苏轼斥责后,更是怀恨在心,多次在朝堂上弹劾苏轼,说他“首鼠两端”,既不彻底反对新法,也不认同旧党的纯粹主张,是“旧党中的叛徒”。
“郑居中此人,野心勃勃,”蔡京在一旁缓缓说道,“他既想依附朔党,又想拉拢新党残余势力,妄图在党争中渔利。或许是他贪心不足,同时得罪了两派势力,才招致杀身之祸。”苏轼冷笑道:“蔡大人身为新党骨干,倒是对郑居中的行径了如指掌。不过,新党在元祐年间失势,郑居中作为新党成员,若真有什么密谋,蔡大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蔡京神色不变:“苏学士说笑了。新党虽遭排挤,但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与郑居中这等投机分子同流合污。倒是苏学士,一直主张‘新旧兼容’,遭到旧党内部不少人的非议,郑居中又多次弹劾你,你杀他的动机,可比老夫充分得多。”
元祐三年·免役法之争
免役法之争,是蜀党与洛党、朔党的核心矛盾之一。王安石变法前,北宋实行差役法,百姓按户等轮流服役,负担沉重。王安石推行免役法,允许百姓出钱雇人服役,减轻了百姓负担,同时也增加了政府财政收入。元祐更化后,司马光主张五日之内废除免役法,恢复差役法,苏轼则坚决反对,认为免役法“利大于弊”,不应一概废除。“当年司马光相公力主废除免役法,苏学士却多次上书反对,”程颐缓缓说道,“此事在旧党内部引发巨大争议,朔党更是借机煽风点火,导致旧党分裂加剧。郑居中作为新党成员,一直支持免役法,或许是他与苏学士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后来因利益冲突反目成仇,才被苏学士杀害。”苏轼怒极反笑:“程先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主张保留免役法,是为了百姓福祉,绝非与新党私下勾结。倒是程先生,为了推行自己的礼教主张,不惜与朔党联手,打压异己,元祐三年弹劾老夫的奏章,难道不是洛党与朔党串通一气的结果?”
王朝云补充道:“先生当年因免役法之争,被洛党与朔党联手弹劾,贬任杭州通判,直到去年才被召回汴京。先生心中虽有不满,但始终以国事为重,绝不会因此而杀人。”
小坡突然开口:“我记得去年先生被召回汴京时,郑大人曾派人送过一封信给先生,先生看后十分生气,将信扔在了地上。”苏轼点头道:“确有此事。郑居中在信中劝老夫投靠新党,承诺待新党复辟后,保老夫相位。老夫当即严词拒绝,将信扔还。或许正是因为此事,郑居中怀恨在心,多次在朝堂上弹劾老夫。”
元祐四年·新党复辟之谋
蔡京此刻突然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在下近日听闻,新党领袖章惇一直在暗中联络旧部,意图复辟新法。郑居中作为新党骨干,负责联络汴京城内的新党成员,收集旧党内部矛盾的证据。或许是他发现了某个足以撼动旧党统治的秘密,才被杀人灭口。”“什么秘密?”御史急忙追问。蔡京摇头道:“具体是什么秘密,在下并不知晓。但郑居中近日频繁出入朔党领袖刘挚的府邸,两人常常密谈至深夜,想必是在密谋什么。或许是刘挚担心郑居中泄露秘密,才派人将其杀害,再嫁祸给苏学士与程先生,挑起蜀党与洛党的冲突,从而掩盖自己的罪行。”程颐道:“蔡大人此言或许有理。朔党一直主张彻底打压新党,若郑居中知晓了朔党的某些阴谋,朔党确实有杀人灭口的动机。不过,苏学士与朔党也有矛盾,去年苏学士被召回汴京,就遭到朔党多次弹劾,或许是朔党与苏学士联手,杀害了郑居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党争的复杂局势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元祐年间的汴京,看似太平无事,实则暗流涌动,旧党内部的三派互相倾轧,新党则在暗中伺机反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诉求,每个人都可能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而郑居中的死,就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将旧党与新党、派系与派系之间的矛盾彻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