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的喜庆气氛尚未完全散去,京城街道两旁的积雪被扫到墙角,混着鞭炮的碎屑,显得有些泥泞。阳光还算明媚,但化雪时的寒意反而更重,呵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雾。
沈清辞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棉裙,头上戴着挡风的帷帽,独自一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这是她与萧执“谈判”后争取来的自由——在不引人注目的前提下,可以偶尔出府。小蝶被她留在院里看家。
她此行的目标明确,是城西一家名为“凝香斋”的脂粉铺子。根据她这几日让小蝶旁敲侧击打听来的消息,这家铺子口碑尚可,东家是个有些眼光的中年妇人,并非那种只认老字号的老古板。
踏入凝香斋,一股混合着各种花香和脂粉气的暖香扑面而来。铺面不大,但收拾得整洁,几个衣着体面的女客正在柜台前挑选。掌柜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面容和善,眼神却透着精明,正笑着向客人介绍一盒新到的胭脂。
沈清辞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状似随意地浏览着柜台上陈列的货品。这里的胭脂水粉,颜色还算鲜亮,但凑近了闻,能嗅到一丝不甚纯粹的矿物和油脂气味,与她用灵泉和草药改良过的产品相比,高下立判。
待到那几位女客结账离开,掌柜的目光才落到沈清辞身上,见她衣着普通,并未显得特别热情,只是客气地问:“这位姑娘,想看看什么?”
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素色瓷盒和一块用油纸包好的香胰,轻轻放在柜台上。“掌柜的,不妨先看看这个。”
掌柜的略带疑惑地拿起瓷盒,打开。里面是莹白细腻的膏体,没有任何刺鼻香气,只有一股极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气。她又拿起那块香胰,质地紧密,颜色温润,同样散发着清爽的草药香。
“这是……”掌柜的用手指沾了一点润肤膏,在手背上抹开,瞬间便被那细腻的触感和迅速被吸收、毫不黏腻的效果惊住了。她经营脂粉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质地和肤感的东西。她又拿起香胰仔细闻了闻,绝非市面上常见的浓烈花香。
“自家做的小玩意儿,用料干净,效果尚可。”沈清辞的声音透过帷帽传出,平静无波,“掌柜的是行家,应该能看出点门道。”
掌柜的压下心中的惊讶,重新打量了一下沈清辞,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沉稳的气度不像寻常小户女子。“姑娘想怎么卖?”
“润肤膏一两银子一盒,香胰五百文一块。”沈清辞报出价格。这个价格远高于市面上的普通货色,但相对于其效果,她认为物有所值。
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格可不便宜。但她反复感受着手背上那片皮肤的滋润感,又嗅了嗅香胰那独特的清爽气息,心中权衡。这东西若真如体验这般好,卖给那些追求品质的贵妇小姐,利润空间极大。
“东西是不错,只是这价格……姑娘能否便宜些?而且,这来历……”掌柜的试图压价并探听底细。
“价格不变。来历掌柜的不必担心,干净得很。”沈清辞语气不容置疑,“掌柜的若有意,我每月可固定提供少量。若无意,我另寻他家便是。”说着,作势要收回东西。
“且慢!”掌柜的连忙拦住。她有种直觉,这东西可能会成为她铺子的招牌。“姑娘稍等,我都要了!不知姑娘下月何时能送货来?”
沈清辞心中一定,知道自己赌对了。“月初我会再来。”她收起掌柜递过来的银钱,不多不少,正好是她要的数目。
交易完成,沈清辞没有多留,转身离开了凝香斋。怀里的银钱不多,但这是一个开始,意味着她有了独立于王府和沈家之外的收入来源。
她走在回王府的路上,感受着怀里那点沉甸甸的银块,帷帽下的嘴角微微勾起。这只是第一步,等她积累了更多本金,就可以通过苍溟,寻找更值钱的“能量”之物,或者开发利润更高的产品。
自由和力量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