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珠直截了当:“越快越好。”
毕竟谁也说不准天灾人祸什么时候到,他们只能防患未然又不是真的未卜先知,当然越快越好。
为显正式,她还拿出一份手写契约文书。
格式提前让捧珠打听过,她决定照本宣科用管家他们签订的那种书面字据,流程也问清楚了,按规矩她派发的任务得由她立书,对方需要在契尾签字画押。
签完名字递笔过去,她熟练的仿佛经历过千百次。
嘿,这个就叫专业。
然而笔伸到蛇祖跟前,他却迟迟未接。
系统提醒:【你忘了,现在文字普及率宿主上街上走一圈十个人里都未必有一个会写自己名字。】
好吧,越明珠动作丝滑地将毛笔搁置笔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打开印泥,“到你了。”
蛇祖闷不吭声在她名字下方按上自己的‘签名’。
最后文书截为两幅,各自保管一份就算契约成立。
第一次跟人正式签订协议,越明珠不禁联想到霍元甲里的生死状。
这份文字凭证虽说看似只是单纯的短期雇佣关系,其实仔细想想和生死状也没区别,天灾不是闹着玩,万一有个好歹也许蛇祖一条小命就搭进去了。
可惜啊。
她遗憾地看着蛇祖,能在金大腿眼皮子底下给她办私事的人少之又少。
要是像他这样讲规矩有底线还不要命的人再来几个就好了。
考虑到人家明天就要替自己卖命,送完信还得马不停蹄翻山越岭去找蛇。
越明珠取出飞鸽传书用的防水小竹筒,让他把他的契约文书卷起来塞进去方便妥善保管。
竹筒不大,拇指粗细,三寸长,上面还有孔,蛇祖掂了掂重量,摘下项链把竹筒穿上去和绿松石挂在一起,这样就安全了。
越明珠大方许诺:“等你回长沙,两笔余钱一起结给你,在规定期限之前回来还有赏钱,不过送信的事记得保密。”
摩挲脖子上的小竹筒,蛇祖心情松快了一些,“我口风紧。”
越明珠愿意相信他。
诚心诚意地相信他。
刚来就得罪了张小鱼张小楼,嘴不甜还缠了一身毒蛇,团伙作案碰见个疑心重都要排挤你,人际关系处成这样,口风能不紧吗。
发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蛇祖脑海中冒出个念头,
难道是发现他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觉得他能力不足?
没关系,兜里有鱼的他这回情绪异常冷静。
等送完信找到他们要找的毛蛇,驯服它,她就会知道他本事不比任何人差。
他们做不到的事,他可以。
——“小姐!”
听见警示,越明珠连忙将桌上属于自己那份契书收好,之前跟捧珠说过有人上楼就在门外叫一声,蛇祖见状藏好信盖上印泥放回原位,若无其事站在桌前。
一主一宾配合默契。
等捧珠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他们一人坐在桌后一人站在桌前,谈话的场景。
紧跟其后的是张小楼。
“小姐。”
他先前在楼下和管家商量有关疏散的事。
两人粗略合计了一下其他几门势力范围哪些地方需要立即撤离,湘江两岸码头,往年涨水必定被淹没的地方,佛爷不在各大商会和棚户区的贫民由谁出面警示,这些全都要详细安排下去。
商会好解决,可以全权交给九爷。
难的是码头渔船。
夏天能捕鱼维持生计,入冬活少了那些江面上讨生活的只能拉纤勉强糊口,半辈子都在水里飘的人让他们上岸就等于让他们送死,哪怕是说发洪水会连船带人一起冲走,他们还是会心存侥幸偷跑回来。
张小鱼最近就在为这事奔波。
他是跟九爷通完电,过来给小姐送整理好的文书,让小姐过目她名下有哪些产业需要暂时停工、迁移和关闭。
经营方面可以委托他人代为管理,涉及到重要决策还是需要她亲自确认,签字盖章才能生效。
想到自己即将损失的小钱钱,越明珠默默算起账来。
幸好金大腿没说分家,吃穿用至今走的还是张家账面,这些就算得花费半年时间才能逐渐恢复,损失也还在她个人承受范围内。
唉,慢慢算好了。
张小楼悄无声息拉了张椅子坐下,从头到尾对蛇祖视若无睹,反倒是蛇祖后面一直盯着他看。
久而久之。
就连捧珠也受到影响,开始不自觉看向张小楼,好像那张阳光俊逸的脸上突然多出一只眼睛一张嘴巴。
“......”
翻了个白眼,张小楼依旧神色自若、兴致缺缺的模样,“我们家小姐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听出这是说盯人看不礼貌的事,蛇祖不高兴:“我听进去了。”
“听进去还这么明目张胆,怎么,没见过姑娘也没见过爷们?”
“我是不明白你得意什么?”
“...我得意什么了?”
“昨天你说她不接外人递的东西,嘴上说的好像很了解她,可你递的东西不也是别人转交。”
还是丫鬟接手放在桌上,他亲眼目睹。
蛇祖冷着一张脸,偏偏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流露出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扎心疑惑:
“你对她来说也是外人,那你昨天在得意什么?”
张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