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看着舅舅,应该说瞪着舅舅。
楚队长把贺瑾扛到肩膀上,没辙呀!!!
这个小崽子啊!差不多要把这群研究员给电死了。
回到临时安排的宿舍,楚队长把贺瑾往椅子上一放,自己拉了把凳子坐在对面,虎着脸:“说说吧,贺瑾同志,你想干嘛?啊?真想把那几个书生冻出个好歹来?他们是不对,不听指挥,可你也不能下这狠手啊!”
那群从各大院校抽调来的尖子生,年轻气盛,对贺瑾这个空降的“总技术指导”嘴上不说,心里一百个不服。
这个小崽崽也不惯着,对长者还客气一点,对这群愣头青,冷嘲热讽。
贺瑾坐在椅子上,眼神却像结了冰:“狠手?舅舅,我没切断主电源,没破坏核心数据,我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在极地战场边缘,设备冗余和绝对服从命令,到底是不是浪费。只是让他们设定的‘恒温维持系统’暂时失效了十二分钟,现在他们体验到了,还附赠了流鼻涕和头疼的实感教学。放心吧!他们穿着军大衣,冻不死人。”
这次实验,那群愣头青又没有按照小瑾的命令来弄这些电子设备,小瑾干脆将计就计,让这群愣头青全部在大雪中颤抖。
严重倒是不严重,但是全部感冒发烧中。
“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楚队长试图找回一点长辈和领导的威严。
贺瑾从随身的小书包里掏出一份皱巴巴但盖着红章的文件副本,指着一行小字,抬眼看向楚队长,“我严格执行了测试项目。只不过,故障发生点和应对人员,根据实际情况做了‘微调’。他们应对不力,导致非战斗减员,应该反思的是他们的专业能力和战场纪律,而不是来质问为什么故障恰好发生在他们身上。”
楚队长看着那份文件,再看看眼前这个逻辑严密,把规则用到极致的小外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了王小小那种带着野性智慧的莽撞,再看贺瑾这种用精密规则包装的狠厉,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这俩小崽子,一个明着闯祸,一个暗里挖坑,都不是省油的灯!
贺瑾嘴角极其细微地撇了一下,像是嘲讽,“按照他们那种盲目自信、不遵指令的做法,真把不成熟的‘影子节点’布设到前线,导致的就不是几个人感冒,而是整个侦察网络暴露、二炮打击坐标错误、前线战士白白牺牲。舅舅,你说,哪种代价更大?”
他站了起来,虽然个子矮,但气势丝毫不弱:“‘影子网络’不是实验室里的玩具。它要求每一个环节,从设备制造、到人员操作、到战场纪律,都必须像钟表一样精确,像岩石一样可靠。一点疏忽,满盘皆输。我需要的不是一群自作聪明的学生,我需要的是能绝对执行命令、对设备和技术有敬畏的战士。他们连我的命令都敢阳奉阴违,将来上了战场,能无条件信任并操作他们不完全理解的装备吗?能用生命去守护这个网络吗?”
贺瑾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楚队长心上。
他是在用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式,筛选和锻造他需要的团队。
他在测试这些人的技术底线,更在测试他们的心性和纪律。
“那现在怎么办?”楚队长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贺瑾深吸一口气:“我会把这次‘温控失效’的案例和数据写进去,作为反面教材上报。
休息五天,不服从我的命令的,全部调走,我不要。
他们要留下来,必须给我一份关于‘战场纪律与技术服从性’的报告,让他们每个人手写,不少于三千字。”
楚队长:“……”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群心高气傲的年轻研究员们,一边擤鼻涕一边熬夜写检查的悲惨画面。
贺瑾补充道,眼神锐利,“告诉项目总负责人,我是总指挥,他只是负责人,听命于我,如果再有人质疑或擅自更改我的核心设计,下次‘测试’的,就不只是温度了。我不介意让他们体验一下,错误坐标引导下的‘模拟炮火覆盖’,距离误差会有多大。”
楚队长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臭小子,是认真的,他真干得出来。
楚队长赶紧摆手,生怕这小祖宗再冒出什么更吓人的点子:“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跟上面说,你也消停点!好歹……好歹给人留点面子!”
贺瑾声音轻得像自语,却又清晰地钻进楚队长耳朵里,“在‘影子’里,没有面子,只有生死和胜负。他们现在恨我,总比将来因为他们的失误,让前线恨他们要好。”
楚队长站起身,整了整军装,他得去给那群发烧的“学生”们,做做思想工作了。
顺便,也得提醒他们,下次面对小总工时,最好把所有的骄傲和轻视,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不过,先让这个小祖宗离开,坏人不能让这个小崽崽做 ,那群心高气傲的学员需要学会服从命令了。
楚队长想了一下,大喊道:“于大铁。”
于大铁走了进来:“报告,到!”
楚队长冷静说:“你开车送这个小祖宗回二科,1月23日回来,这几天事情告诉王小小,叫王小小开导开导贺瑾”
于大铁立正敬礼:“是。”
贺瑾听到后,立马收拾行李,他这里生活真的好,牛肉罐头他能一天一罐,他要拿回给姐姐吃,还有大白兔奶糖和巧克力奶糖。
他穿上姐姐用熊皮做的衣服和裤子后,于大铁抱着他一起离开。
贺瑾看着手表,中午11点:“于大哥,我们晚上几点可以到二科?”
于大铁:“估计要晚上7、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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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小回到宿舍。
军军的大喊像个小炮仗“姑姑,你终于回来了,正义猪猪叔叔,叫我煮饭给他吃,丁旭叔叔狗腿符合他。”
王小小看着军军气鼓鼓的小脸,心里那点沉郁莫名散了些。
她摸了摸他的头:“炊事班分肉了吗?”
军军掰着手指头,报得清清楚楚:“分了你,瑾叔,漫叔这个月一共8斤。”
她声音里带上了暖意:“军军,去砍半截的桦木来,给你做斜仁柱饼吃。”
鄂伦春族过年时用新鲜桦木烤制的,带着特殊清香的饼。
这念头一起,仿佛连空气里都飘起了遥远的、属于山林和篝火的味道。
军军一听,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姑姑你最好了!”
他欢呼一声,刚才那点小抱怨抛到九霄云外,抓起墙角的斧头就冲出了门。
丁旭立刻站起来,试图捍卫他心目中除夕不可动摇的图腾:“饺子!!除夕怎么可以没有饺子?咱们得包饺子啊!”
王漫头用特有的、平静无波的语调陈述事实:“根据以前的经验,除夕夜,我们从来没有吃过饺子吃饱过。族里人多能吃,每次包到,一个小时,就被不是王家人骂是猪,既然如此,优先级和满足感指数均不高,丁旭你反驳无效。”
丁旭被这番数据流打击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嘟囔道:“那气氛总得有吧……”
王小小听到她哥话,脸上的面瘫终于松动,嘴角弯弯。
她走到灶台边,看了看分到的肉,又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仿佛能穿透数百里的风雪,看到那个藏在山林怀抱里的族里。
“估计族里今天,”她轻声调侃,“估计今晚也在包饺子和吵架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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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王家村,所有人在晒粮场搭上了斜仁柱。
多个篝火,烤着白桦枝串的肉。
好几口大锅里面水煮鹿肉。
红红花花和乔漫丽拿出来饺子,族里所有人看着饺子,各个目瞪口呆,这里有2万个饺子。
这些全部都是花花和乔漫丽一起包的饺子,连续了40天。
他们没有吃饺子吃饱过,
他们族里肉多,最多适合吃斜仁柱饼。
那将是这个山林里的族里,第一个没有人因为没吃够饺子而带着遗憾入睡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