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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预订

    在埃特鲁大陆,魔法力量的体系化与认证,是一条清晰而艰辛的道路。

    通常而言,一名魔法师需要稳定达到三阶的水准,才有资格参加严苛的考核,获取那枚象征地位与责任的“魔法战士”资格徽章。

    这并非易事。

    假设一个拥有平均天赋的普通人,接受标准的教育,付出不懈的努力,或许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出头这段时间,堪堪摸到三阶的门槛。

    这已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然而,拿到徽章并非终点,而是另一段更漫长攀登的开始。

    成为一名注册在案的“魔法战士”后,需要不断承接危险任务,积累实战经验,持续钻研更深奥的魔法理论,进行艰苦的修行,才有可能在数年之后,侥幸突破至四阶。

    届时,才能在魔法塔、各大公会或军队系统中,获得一份体面的职位与相应的尊重。

    换言之,达到四阶,意味着超越“常规”的卓越努力、可观的时间投入,以及不可或缺的……运气。

    “喂,大叔,你是不相信人吗?”

    “啧,现在的小鬼头,真是一个比一个敢说啊……”

    钢铁松树冒险者公会,拉亨达克镇分部。

    分会长盖勒温,一个左眼带着陈旧刀疤、浑身散发着酒气和烟草味的壮硕中年男人,正用他那唯一完好的、混浊的褐色眼睛,狐疑地打量着柜台前两个过分年轻的女孩。

    他那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质柜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办公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麦酒、汗臭和皮革混合的气味。

    墙壁上挂着泛黄的委托单、一些低级魔物的爪牙标本,以及几面边缘破损的公会旗帜。

    几张粗糙的木桌旁,零星坐着几个正在保养武器或低声交谈的冒险者。

    此刻,他们的目光也都似有似无地瞟向柜台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审视。

    两个女孩实在太显眼了。

    一位留着几乎垂到腰际、如同深海寒冰般清澈透明的蓝色长发,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蓝色的眼眸怯生生地低垂着,双手紧张地绞着学院袍的衣角,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易受惊的小动物般的气息,与她身上那件象征着大陆最高魔法学府之一的斯特拉学院的制服,形成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另一位则是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碧蓝色的眼眸此刻正不耐烦地瞪着盖勒温,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别浪费时间”的不耐烦,她同样穿着斯特拉的制服,但站姿随意,甚至带着点痞气,与身边同伴的怯懦形成鲜明对比。

    美貌,在任何地方都是稀缺资源。

    这样一对组合出现在充斥着糙汉和亡命徒的公会里,本身就足以吸引所有视线。

    而当她们声称自己是四阶魔法师,并要求加入即将出发的“卡拉科恩山脉失踪者搜救探险队”时,这份吸引力立刻转化为了浓浓的怀疑与荒谬感。

    “所以说,你们两个……都是四阶?想去卡拉科恩山掺一脚?”

    盖勒温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嗤笑,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嗯哼。”黑发少女……普蕾茵,抬起下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肯定的答复。

    “啧啧,真让人难以信服啊。”盖勒温摇头,目光在两人年轻得过分的脸蛋上扫来扫去,“就算你们是斯特拉的……”

    他注意到她们领口的徽章,那是斯特拉学院独特的、交织着星辰与魔杖的银质纹章,做不得假。

    “……学生,”他勉强承认了这一点,“但一年级?四阶?老头子我活了四十多年,在拉亨达克这鬼地方见了无数来来往往的‘天才’,可没听说过这种离谱事。”

    “看不见斯特拉校服吗?看这里,斯特拉,斯特……拉!”

    普蕾茵提高了音量,几乎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往外蹦,同时用手指用力戳着自己胸口的校徽,仿佛想把它按进对方的眼珠子里。

    “徽章!货真价实的斯特拉徽章!”

    盖勒温皱着眉,半信半疑地伸出手。

    普蕾茵一把扯下徽章,拍在他粗糙的掌心里。

    老冒险者用拇指摩挲着徽章冰凉的表面和精细的凹凸纹路,又凑到独眼前仔细看了看,脸色变了变。

    “这……倒是真的。”

    他不得不承认,斯特拉的防伪工艺独步大陆,极难仿造。

    “你们是斯特拉的学生,这点老子认了。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重新变得粗鲁,“就算是斯特拉,老子也很难相信一年级就能爬到四阶!小鬼,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普蕾茵气得脸颊微微鼓起,胸口起伏。

    阿伊杰在旁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冷静,但效果甚微。

    实际情况是,普蕾茵和阿伊杰的脸虽然因为之前的一些事件(主要是沾了某人的光)在报纸上露过几次面,但并非人人都时刻关注时事,更别说记住两个“配角”的长相,再者,正式魔法师的等级提升,需要在魔法协会更新资格认证,而学生通常没有这种“官方证件”来直观证明自己的实力。

    法律和社会常识,都默认十几岁的孩子能达到三阶已是凤毛麟角,是五大顶尖魔法学院才会偶尔诞生的“奇迹”。

    因此,相关法规和流程,根本没有为“未成年四阶”这种情况预留空间。

    “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这个顽固的老头子!”

    普蕾茵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郁闷得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

    这举动让旁边几个偷看的冒险者眉毛跳了跳,她们兴致勃勃地离开斯特拉,踏上寻找“银时十一月之神物”的旅途,本是雄心万丈。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们当头一棒。

    无论普蕾茵还是阿伊杰,都拥有不容置疑的四阶实力,但她们的年龄和稚嫩的外表,在经验主义至上的冒险者世界里,是天然的“debuff”。

    独自前往危机四伏的卡拉科恩山脉?无异于送死,加入一支有经验的探险队,是最合理的选择。

    恰好,一支由当地富豪出资、旨在搜寻其失踪子弟的队伍已经组建了数年,近期正准备再次出发,目的地正是卡拉科恩山脉深处。

    然而……她忽略了社会对“年轻天才”那复杂而谨慎的态度。

    “哼,就算退一万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盖勒温抱起双臂,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年纪也太小了。斯特拉的学生有时会以‘实践任务’的名义出来历练,但那至少也是二年级起步,而且得有正式导师带队担保。你们两个一年级生……”他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普蕾茵此刻也咂摸出点别的味道了。

    盖勒温似乎并非纯粹不信,更多的是……不想惹麻烦。

    万一这两个“千金大小姐”在探险队里出了什么事,哪怕有“学生自负其责”的条款,斯特拉学院的怒火,还有她们背后可能存在的家族势力,也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拉亨达克分会能承受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老油条的生存哲学。

    “啧……”

    普蕾茵紧紧抿起粉嫩的嘴唇,碧蓝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又无处发泄。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

    “喂,盖勒温。”

    一个略带沙哑、漫不经心的女声从办公室角落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靠窗最暗的那张桌子旁,一个身影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肤色呈健康小麦色、身材高挑匀称的女子,她穿着便于行动的皮质背心和长裤,外面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多处磨损的棕褐色冒险者外套。

    一头深棕色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几缕发丝垂落鬓角,她脸上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慵懒,嘴角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粗卷烟,一手还拎着个几乎见底的劣质朗姆酒瓶。

    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带着一身酒气和淡淡的硝烟味,停在柜台边,用那双带着血丝却异常锐利的灰绿色眼睛,扫了普蕾茵和阿伊杰一眼,然后对盖勒温说:“行了,老头儿,让她俩跟着吧。”

    “凯拉拉……你发什么酒疯?”盖勒温眉头拧得更紧。

    “我没醉,清醒着呢。”被称为凯拉拉的女人摆了摆手,然后拇指反向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对这两个小鬼挺感兴趣。我负责看着她们。怎么样,成交?”

    “你负责?”盖勒温目光在她和两个女孩之间来回巡视。

    “嗯哼。”

    凯拉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仰头将瓶中最后一点酒液倒进嘴里,随手把空瓶精准地扔进远处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

    盖勒温看着这个在公会里以“难搞但靠谱”著称的老牌佣兵,又看了看两个满脸写着“我们要去”的女孩,最终重重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唉,罢了。说实话,四阶的魔法火力,就算经验差点,对队伍的战斗力也是实实在在的提升。”他算是变相同意了,但不忘叮嘱,“凯拉拉,你可给我盯紧了!出半点岔子,老子找你算账!”

    “明智的选择,分会长大人!”凯拉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稍显尖利的虎牙,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盖勒温厚实的背上。

    砰!

    “咳!咳咳……你个疯女人!下手没轻没重!”盖勒温被拍得一个趔趄,咳嗽连连。

    凯拉拉浑不在意,转身走到普蕾茵和阿伊杰面前,极其自来熟地一手一个,揽住她们的肩膀,将两张年轻的脸蛋拉近自己,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几乎喷到她们脸上。

    “来来来,为了庆祝咱们成为新队友,姐姐带你们去喝一杯怎么样?我知道镇上有家店,麦酒兑得特别有劲儿!”

    “我们是未成年人。”

    阿伊杰立刻后退半步,紫眸中满是戒备,声音细若蚊蚋。

    普蕾茵却眼睛一亮。

    “哎呀,未成年怎么了?酒量又不是看年龄!”凯拉拉满不在乎。

    “就是!喝一杯!姐姐,我跟你很投缘!”

    普蕾茵非但没躲,反而顺势用双手抓住凯拉拉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用力上下摇晃起来,脸上笑容灿烂,仿佛找到了知己。

    “哟!小妹很上道嘛!我喜欢!”

    凯拉拉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普蕾茵的背(力道比拍盖勒温时轻了不少)。

    “当然!”

    看着瞬间“勾肩搭背”、俨然已成好友的两人,阿伊杰默默抬手,捂住了脸。

    翌日清晨,拉亨达克镇某廉价旅店

    “呜……咳咳……”

    看着瘫在床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偶尔发出难受呻吟的普蕾茵,阿伊杰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晨光透过肮脏的窗户玻璃,照在普蕾茵酡红未退的脸颊和凌乱的黑发上。

    “要是被学院知道,肯定要记过停学的。”

    阿伊杰一边用浸湿的冷毛巾敷在普蕾茵额头上,一边低声抱怨。

    昨晚她明明警告过,可普蕾茵说什么“我的心智已经是成年人了”、“冒险者就要有冒险者的样子”之类的歪理,然后就跟那个叫凯拉拉的女人拼起酒来,一杯接一杯,豪迈得像个老酒鬼。

    看她那熟练的架势和倒头就睡的“天赋”,前世多半不是什么乖乖女。

    “唉……”

    阿伊杰替醉猫同伴盖好被子,自己简单洗漱后,换了身干净的便装(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轻轻走出房间,来到旅店一楼。

    清晨的拉亨达克镇刚刚苏醒,街上行人稀疏,空气里还残留着夜晚的凉意和尘土味。

    旅店门口,凯拉拉正蹲在台阶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卷烟,眉头紧锁,一脸“世界欠我八百金币”的苦闷表情吞云吐雾,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装束,但眼底的血丝和略微浮肿的眼皮,昭示着昨夜狂欢的后果。

    “哟,小不点,醒啦?”

    她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招呼道,声音比昨天更沙哑。

    “早。您……感觉还好吗?”阿伊杰在她旁边停下,犹豫了一下问道。

    “不好。快要升天了。”

    凯拉拉直言不讳,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气长长地吐出,形成一团翻滚的灰雾。

    “妈的,那小丫头片子……酒量还真不赖。”她指的是普蕾茵。

    “今天就要集合出发了,为什么昨晚还那么……放纵?”阿伊杰忍不住问。

    “哦?在关心姐姐我?”

    凯拉拉终于转过脸,灰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戏谑。

    “不是。”

    阿伊杰立刻否认,别开视线。

    “哈哈,别扭的小鬼。”

    凯拉拉也不在意,将烟头在台阶上摁灭,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一串“咔吧”声,她个子比阿伊杰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像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

    “喂,小不点,”她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却带着某种审视,“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带你俩上船吗?”

    “嗯?不知道。”

    阿伊杰老实摇头。

    “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们的脸。”凯拉拉咧嘴笑了笑,“虽然登的版面不大,次数也不多,但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就得眼观六路。那些不看报的文盲可能不认识,但我认得。”

    “啊……原来是这样。”

    阿伊杰恍然,心中那点因为对方轻易接纳而产生的不安,似乎消散了一些。

    “嗯哼。所以我对你们产生了点兴趣。我想看看,传闻中掀起风波的斯特拉天才,进了‘卡拉科恩’那鬼地方,会是个什么德性。”凯拉拉双臂环胸,靠着旅店斑驳的墙壁,“你们知道,咱们这次进去,到底是干嘛的吧?”

    “当然。”

    阿伊杰点头。

    卡拉科恩山脉,位于大陆西北部,自古以来便以层出不穷的“异常现象”闻名遐迩。

    探险队整队消失,十年后却在他们当初失踪的地点毫发无损地重现,记忆停留在消失的前一秒;一个小孩在三年前写下的、预言未来的日记本,莫名出现在山脚下的村落井边;有登山者目睹一块巨石悬浮在半空,数年不动,某天却突然坠落,酿成惨剧;挖掘出的、看起来崭新如昨的工具,经鉴定竟是上千年前的产物……

    时空紊乱、因果颠倒、物品的“年龄”与状态错位……种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事,让卡拉科恩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与不祥色彩。

    无数探险家、学者前仆后继,试图揭开谜底,却大都铩羽而归,甚至音讯全无。

    正因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成正比,纯粹为了“探索奥秘”而组织的探险队,近年已近乎绝迹。

    “要不是最近又闹出失踪案,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咱们也用不着接这种大概率白跑的活儿。”凯拉拉嗤笑道,语气里没什么同情,更多的是对雇主“人傻钱多”的嘲讽。

    的确,这次探险队组建的直接原因很明确:一位矿业富豪的独子在卡拉科恩外围区域失踪,悬赏巨额酬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富人们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委托专业的探险家(而非普通的魔法战士或佣兵)进行搜救。

    魔法战士与探险家,虽同属冒险者行列,但侧重不同。

    前者更像战斗专家,解决魔物、清理巢穴、护卫商队;后者则更偏向解决各种超自然谜题、探索未知遗迹、处理神秘事件。而卡拉科恩,显然是后者领域的“终极难题”之一。

    “白跑一趟吗?”阿伊杰轻声重复。

    “嗯,十有八九。”凯拉拉将烟头弹进路边的排水沟,发出轻微的“滋啦”声,“我干佣兵这行十二年了,光是卡拉科恩就进去过五次。”

    她伸出五根手指,在阿伊杰面前晃了晃,“每次都是信心满满进去,灰头土脸出来,屁都没发现。那鬼地方,邪门得很,好像故意在耍人玩。”

    “……”

    阿伊杰沉默。或许这些探险家们并不知道,卡拉科恩山脉种种不可思议现象的根源,很可能与她们此行真正的目标……“银时十一月”的失落神物有关。但那又如何?知道那里可能有“宝藏”,和实际找到“钥匙”并打开“宝库”,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这次,我才想带上你们试试。”凯拉拉话锋一转,灰绿色的眼睛盯着阿伊杰。

    “嗯?”

    阿伊杰不解。

    “斯特拉的天之骄子,总该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吧?不会被那些神神叨叨的现象轻易吓倒吧?”凯拉拉摊手,“而且,传闻里你俩可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虽然是夸张了点……”

    “那、那太夸张了。”阿伊杰脸微微泛红,连忙摆手。

    “哈哈,别不好意思。总之,”凯拉拉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次进山,就指望你们两个‘天才’给我们带来点不一样的气象了。可别让姐姐失望啊。”

    说完,她冲阿伊杰眨了眨眼,转身晃悠着走进了旅店,大概是去确认其他人起床没有。

    “……唉。”

    尽管过程曲折,但能在陌生的探险队里遇到一个至少表面上对她们抱有期待(或者说兴趣)的领队,总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然而……

    ‘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不安?’

    阿伊杰按住胸口,那种莫名的心悸感,从昨晚开始就若隐若现,如同阴云笼罩心头。

    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卡拉科恩山脉浓雾的另一端,静静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

    事实证明,花凋琳的直觉是正确的。

    并不一定需要通过激烈的战斗或魔法对决来引动共鸣。

    仅仅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共享一段宁静(或喧闹)的时光,感受相似频率的情感脉动,同样能与“莲红春三月”的神物……“温和心灵之花”产生奇妙的共振。

    那一夜月光下的漫步与欢笑,效果显著。

    [成功从花凋琳处吸收部分‘淡莲红春三月的加护’特质。]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降临。

    当整个云花摇篮还沉浸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静谧中时,在白银城塞某处最高的露台上,花凋琳悄悄摘下了那层象征隔绝与保护的黑纱。

    晨光熹微,如同最细腻的金粉,涂抹在天际线,她缓缓张开双臂,微微仰起脸,仿佛要拥抱那初升的、尚且温润的朝阳。

    淡银色的长发在晨风中轻柔拂动,白皙的脸颊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闭着眼,嘴角噙着一抹近乎虔诚的、安宁的微笑。

    这一幕,纯净、美好,充满了新生的希望。目睹此景,任何人心中都会涌起由衷的欣慰。

    然而,并非所有进展都一帆风顺。

    [警告!持续吸收目标对象过量特质,可能诱发‘诅咒印记’提前显化或反噬!]

    能力的吸收,很快触及了瓶颈。

    还未完全吸纳“淡莲红春三月”的祝福精髓,白流雪自身的魔力回路与灵魂承载力,已因持续的“神性”灌注而感到饱和与刺痛,隐隐有不堪重负的迹象。

    花凋琳体内那源于诅咒的、庞大而矛盾的“吸引力”与“魅惑力”,并非现在的他可以全盘接收的。

    [青冬十二月的加护生效,抵御部分过载能量冲击!]

    幸运的是,体内另一股冰冷而坚韧的神月之力自行流转,如同坚固的堤坝,拦住了部分过于汹涌的能量洪流,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要完全接纳并转化这份祝福,至少还需要进行两到三次类似的、高质量的共鸣,而这可能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来循序渐进。

    ‘原剧情里的普蕾茵……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流雪回忆起游戏中的描述。

    在某个攻略线路里,“角色普蕾茵”似乎是以一种近乎“爱情童话”的方式,一次性、彻底地“治愈”了花凋琳的诅咒,具体过程语焉不详,但大抵离不开“用真挚的感情融化冰封的心”、“以纯粹的爱意抵消诅咒的扭曲”这类浪漫到有些俗套的设定。

    这听起来荒谬吗?

    或许吧。但不要对一款融合了“浪漫幻想”标签的游戏剧情逻辑抱有太高期待,“浪漫”本身常常就是一种不顾现实的幻想,再加上“幻想”的修饰……这个世界本就充满了不可思议之事。

    “你……感觉怎么样?”白流雪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精灵女王,轻声问道。

    “……嗯。”花凋琳缓缓睁开眼,金黄般如同太阳的眼眸里倒映着灿烂的朝霞,清澈见底,“很温暖……很好。”

    她转过身,对他展露笑颜。

    那笑容里没有女王的威仪,没有背负诅咒的阴霾,只有单纯的、享受当下的愉悦。

    白流雪默默移开视线。

    ‘像她这样的存在……我这种人,怎么可能用那种方式……’

    他很有自知之明,所谓的“用爱拯救”,需要的恐怕不仅仅是勇气和心意,更是某种命中注定的、强烈的“羁绊”与“特殊性”,他自认不具备那种“主角光环”。

    因此,他必须走自己的路,成长,需要足以承受花凋琳诅咒全面爆发的、爆发性的成长。

    但越是急躁,成长反而可能越慢,基础必须扎实,步子必须稳健。

    那么,眼下可行的方案,似乎只剩下一个……寻求其他‘十二神月’的加护。

    已经先后得到了“燕莲红春三月”与“青冬十二月”的青睐,速度是否太快了?

    绝不。在白流雪的认知里,“十二神月”是引导埃特鲁世界走向“正确”轨迹的关键节点,是必须争取的力量与盟友。

    因此,他的计划是在毕业前,尽可能多地接触、了解,并尝试获得多位神月的认可。

    即使暂时无法得到完整的“加护”,预先建立联系、提升好感度也是极具价值的投资。

    ‘只是去拜访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反正暑假所剩无几,他也不指望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能让另一位神祇刮目相看、倾囊相授。

    目标很务实: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为将来的深度互动埋下伏笔。

    那么,下一个拜访对象,该选择哪一位呢?

    白流雪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名字,一个在诸多传说中都显得格外神秘、低调,却拥有着“可能性”、“岔路”与“代价”等复杂权能的存在。

    ‘银时十一月。’

    那位执掌着“银色时光”、有能力干预时间流向、却选择隐匿全部神性、潜入尘世与凡人共同生活的、最为特立独行的神月。

    据说,祂就隐居在某处,观察着,体验着,或许……也在等待着什么。

    “就是你了。”

    白流雪望向西方,那是卡拉科恩山脉大致所在的方向,也是诸多线索隐约指向“银时十一月”可能现身或留有重要遗物的区域。

    计划,就此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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