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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章砚池映月,心意渐明

    秋夜的书脊巷浸在如水的月光里,青石板路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辉。林微言坐在书房的窗前,手里摩挲着那枚玉兰花银簪,簪头的纹路被指尖反复打磨,渐渐有了温润的光泽。

    沈砚舟傍晚的拥抱还残留在记忆里,他胸膛的温度、有力的心跳、带着颤抖的呼吸,都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久久不散的涟漪。她低头看着书桌上的端溪砚,砚池里盛着半池清水,映着窗外的月牙,像把被揉碎的银镰。

    手机在桌角震动了两下,是沈砚舟发来的信息:“睡了吗?刚跟我妈视频,她说你织毛衣的手艺比她还好,非要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教她。”

    林微言对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在键盘上敲道:“阿姨太夸奖了,我那点手艺哪敢班门弄斧。等周末吧,我备点毛线过去。”

    “我妈说要给你炖冰糖雪梨,说你秋天总咳嗽。”沈砚舟的消息来得很快,后面跟着个猫咪揣手的表情包,“她说让我早点去接你,顺便帮你拎毛线。”

    “好啊。”林微言回复时,耳尖又开始发烫。她能想象出沈砚舟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或许还会被阿姨调侃两句,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放下手机,她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本被修复好的《花间集》。靛蓝封皮上的“赠微言”三个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星芒图案像是被镀上了层银边。她翻开书页,当年沈砚舟用红笔圈出的“玲珑骰子安红豆”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细小的字迹,是他如今的笔迹:“相思未改,等你归来。”

    林微言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纸面微微发皱,像是被泪水浸过。她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他把书塞进她怀里时,眼里强忍着的泪光。原来那时的转身,不是不爱,而是藏着更深的牵挂。

    窗外的月光移到砚台上,她突然有了提笔的兴致。找出沈砚舟送的墨锭,在砚池里慢慢研磨。墨条与砚面摩擦的沙沙声里,仿佛能听见时光流淌的声音。她蘸了点墨,在撒金宣纸上写下“月下重逢”四个字,笔锋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墨色也浓淡相宜,像是把此刻的心境都融了进去。

    正写着,手机又响了,是周明宇打来的。林微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微言,明天医院有场关于古籍修复与文物保护的讲座,专家是从故宫博物院来的,你不是一直想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吗?”周明宇的声音依旧温和,“我给你留了张票。”

    林微言心里一暖。周明宇总是这样,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却从不多做打扰。她看着书桌上刚写好的字,轻声说:“谢谢你,明宇。不过……我明天可能有点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周明宇释然的笑声:“是和沈砚舟有关吧?”

    林微言的脸颊发烫,点了点头:“嗯,约了去他家。”

    “那太好了。”周明宇的声音里听不出失落,只有真诚的笑意,“微言,看到你找到幸福,我很高兴。那个专家的讲座录像我会帮你录下来,回头发给你。”

    “明宇……”林微言的心里涌上一股愧疚,“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周明宇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啊。快去忙吧,别让沈砚舟等急了。”

    挂了电话,林微言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周明宇的善良让她更加确定,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有些人注定是生命里的过客,能陪你走一程,却不能陪你到终点,而沈砚舟,或许就是那个能陪她看细水长流的人。

    第二天早上,沈砚舟准时出现在巷口。他穿着件米白色的休闲西装,手里提着个精致的毛线篮,里面放着各种颜色的羊绒线,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阿姨说要织条围巾给我爸,让你帮忙选选颜色。”他把毛线篮递给林微言,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她说你眼光好。”

    林微言接过篮子,里面的毛线柔软亲肤,颜色也都是沉稳大气的深灰、藏蓝、墨绿,显然是按沈父的喜好挑的。她拿起一团深灰色的毛线:“这个颜色适合叔叔,显气质。”

    “我也觉得。”沈砚舟帮她拉开车门,“我妈还在厨房忙呢,说要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糯米藕。”

    车子驶离书脊巷时,林微言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想起小时候跟着沈母学织毛衣,总是把线团弄得乱七八糟,阿姨从不生气,只是笑着手把手教她,说“女孩子要学会做这些,以后才能照顾好自己和家人”。

    沈砚舟的家依旧暖意融融。沈母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糯米藕的甜香从锅里飘出来,沈父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放下报纸招呼:“微言来了,快坐,我泡了新茶。”

    “阿姨,我来帮您。”林微言放下毛线篮,走进厨房。

    “不用不用,你去跟你叔叔聊天,”沈母把她推出厨房,“让沈砚舟那臭小子来剥蒜。”

    沈砚舟无奈地笑了笑,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林微言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他笨手笨脚地剥着蒜,蒜汁溅到脸上,辣得他直皱眉,逗得沈母直笑。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他身上,给这平凡的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客厅里,沈父拿出一本旧相册,指着里面的照片给林微言看。那是沈砚舟小时候的照片,有穿着开裆裤坐在地上玩泥巴的,有戴着红领巾在领奖台上傻笑的,还有张高中时的照片,穿着白衬衫,眉眼已经有了现在的轮廓,却还带着少年的青涩。

    “你看他那时候瘦的,”沈父指着照片,“就知道看书,叫他吃饭都得三催四请。”

    林微言看着照片,突然想起大学时他总在图书馆待到闭馆,说“多学点,以后才能养得起你”。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他就在为两人的未来努力了。

    中午吃饭时,餐桌上摆满了菜,糯米藕甜而不腻,糖醋排骨酸甜可口,还有盘翠绿的清炒时蔬,都是林微言爱吃的。沈母不停地给她夹菜,碗里堆得像座小山,沈父则拉着她聊书脊巷的旧事,说当年陈叔的旧书店还是个小摊子,他常去那里淘连环画。

    “爸,您慢点说,小心呛着。”沈砚舟给父亲递了杯茶水,又给林微言夹了块糯米藕,“尝尝我妈新研究的做法,放了桂花蜜。”

    林微言咬了口糯米藕,桂花的清香混着藕的清甜在嘴里散开,甜得恰到好处。她看着沈砚舟,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真好吃,比外面买的还好吃。”

    沈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欢就多吃点,下午让沈砚舟给你打包点带回去。”

    吃完饭,林微言拿出毛线,教沈母织围巾。沈母学得很认真,手指却有些僵硬,总是把针脚织错。沈砚舟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插嘴:“妈,您这针脚歪了,应该这样织。”

    “你懂什么,”沈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是艺术。”

    林微言笑着手把手教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们手上,毛线在指尖流转,织出一道道细密的纹路,像把时光都织进了围巾里。

    下午离开时,沈母塞给林微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糯米藕和糖醋排骨:“回去热一下就能吃,别总吃外卖。”

    “谢谢阿姨。”林微言接过食盒,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沈砚舟送她回家,车子驶离小区时,林微言回头看了看,沈母还站在楼下挥手,身影在夕阳里显得格外温暖。

    “我妈说,下次让你带几本古籍来,她想看看你修复的手艺。”沈砚舟的声音带着笑意,“她说你修复的古籍,比博物馆里的还好看。”

    “阿姨太夸奖了。”林微言笑着点头,“等我把那本《吴郡志》修复好,就带过去给她看。”

    车子驶进书脊巷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沈砚舟把车停在巷口,却没立刻让她下车,而是从后座拿出个小小的锦盒:“这个给你。”

    林微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对银质的耳环,形状是小小的星芒,和他送的袖扣、书签、银簪都能配成一套。

    “我找人打的,”沈砚舟的声音有点紧张,“你上次说喜欢星星……”

    “很漂亮。”林微言拿起耳环,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谢谢你。”

    “喜欢就好。”沈砚舟松了口气,眼神里的期待像快要溢出的蜜糖,“微言,下周……我想请你去看场音乐会,是你喜欢的肖邦。”

    林微言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里的暖意像潮水般涌来。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沈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她心里发软。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评弹声。林微言靠在座椅上,看着沈砚舟温柔的侧脸,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笃定。

    她知道,那些曾经的伤痕或许还在,但爱能像最温柔的刻刀,把伤痕雕琢成岁月的勋章。而她和沈砚舟,终于在兜兜转转之后,找回了属于彼此的幸福。

    车窗外,月光悄悄爬上老槐树的枝头,砚池里的月影轻轻摇晃,像在为这失而复得的爱情,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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